第39章 大漠孤烟四子逢凶

“梅林四子”中的三子站在一边,认真观看,铁子手握一把铁锄,站在门口,对老三铜子道:“三哥,他们这种打法,恐怕打到天明也不会取胜,你在一边观看,老弟上去比划几下如何?”老三道:“老四,你不要着急,等用着你的时候再去不迟,大哥临走前,不是再三叮嘱吗?”

老四闻言,闭口不语,又凝神观战。

窗外打斗声惊醒“梅林四子”的老大金子,金子未出门来,只是在室内打开窗户观看。他看见高个刺客之后,心中一惊。不禁想到:这不是朱怕锯的高徒古拉玛吗?认真看时,果然不错。金子再也坐立不稳,悄悄出来,对站在院中观看的三子悄声说道:“这两人大概有些来头,你们休要插手!”说着,又退到一边,静观其变。

这时,听圈外有人大喊:“古拉玛,你休要张狂,看棍!”话音刚落,冲上一个黑脸长须大汉,手抡一根水火棍,向古拉玛冲去,古拉玛毫无惧色,将剑花一抖,刺向身侧一人,又纵身一跃,来挡黑脸长须大汉。外面打斗,早惊动了奉阳城知府超生家,超生家在众卫士护拥下,挑着灯笼,在一边观战。

两个刺客又斗有半个时辰,兀自难占便宜,正在斗得不可开交之时,猛听墙外一声喊,冲出一人,四子定睛一看,认出来人正是朱怕锯。朱怕锯手舞穿风狼牙棒,如锰虎下山一般,冲入人群,只听几声叫喊,朱怕锯已打倒三个,四子的老四再也忍受不住,发一声喊,手持铁锄,向朱怕锯打去,朱怕锯见猛然冲进一人,瞪眼看时,认出是“梅林四子”的铁子,铁子高声问道:“朱怕锯,你不在中原生活,为何替胡人卖命?”

朱怕锯毫不示弱,亦朗声道:“铁子,你不在江南过日子,为何来边关寻事?大隋朝灭亡之日已经不远,你应改孝明主,以图将来有个安身之所`!”

铁子“嘿嘿”一声冷笑,对朱怕锯道:“如今听来,你却要为人师了!”

朱怕锯道:“为人师不敢当,但要为人之道,当择时而生,何必抱着一根朽木不放?”

铁子面色一怒,对朱怕锯道:“你是何人?竟敢来教训我,你配也不配!”说着,铁锄一挥,直向朱怕锯打来,朱怕锯嘿嘿一声冷笑,闪身躲开,对铁子道:“别说你“梅林四子”,就是鼎鼎大名的关闭天,亦成为我的棒下鬼,我今天却要见识一下,你铁子本事有多大?”语毕,亦拔足而起,舞起穿风狼牙棒,直向铁子冲来,铁子长锄一横,向朱怕锯直扫而去。朱怕锯棒中带风,又逼到铁子面前。急得站在一边的铜子大喊:“铁子小心!”铁子见对方棒势危疾,忙闪身去躲,却被朱怕锯一棒打在锄杆之上,但听“噗”地一声巨响,震人耳鼓,传出夜空深院,越墙而去。

铁子猛觉身上一阵发麻,退后一步,放才站稳,铜子见状,手提一只铜盆,猛扑上去,对着朱怕锯的头顶扣将下去。朱怕锯知被他扣上,必是不那么好玩,狼牙棒一横,便将铜盆支歪,又借机伸出左棒,向铜子的盆底敲去,只听“嗡”地一声闷响,声音极为扎耳。

朱怕锯哈哈一笑,对铜子道:“你给我送这个铜盆,音质不好,还是应送个锣来给我,也还正式!”口中说话不止,手上又舞起穿风狼牙棒,向铜子打来。口中还极富挑畔地口气说道:“梅林四子不过浪得虚名,并无真才实学,原来如此不经打,真是让人笑话!”

超生家站在一旁,看铜铁两子被朱怕锯数落,心中不禁想到:这“梅林四子”如果功夫平平,皇上为何派他们负此重任?真是不可理解,心中欲派两名得意门生,上去助战,又怕铜铁两人面子上过不去,因而,只好目示金子,看他表情,可惜金子面无表情,冷冷地观看打斗,并不往他这里观看一眼。超生家无奈,只好沉默无声,亦站在一旁观看。

此时,铜子又舞起铜盆“嗖”地一个横扫。直向朱怕锯腰旁击去。朱怕锯一个“草地狼烟”,闪身躲过,又挥棒向铜子胸口大穴击来,铁子见有机可乘,举起大锄,向朱怕锯后背击去,临到朱怕锯身上,锄头一歪,正要勾他脖领,朱怕锯听到铜子趁势进上一步,反扣铜盆又要击打,不料旁边冲过古拉玛,挥剑向铜子刺来,银子见铜子势危,大喊一声:“小心后面!”疾发一枚袖剑,向古拉玛投去,古拉玛知有暗器袭来,不得不闪身去躲,这样,便缓冲了铜子处境。

超生家见“梅林四子”中的三人出手,兀自不能战胜三个刺客,心中不快,不禁长叹一声:“牦牛扎罕身边有如此人手,不愁进不了中原内地了!”不料,他这话被金子听见,金子朗声对超生家道:“大人不必如此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!”说罢,拾起金戒指,向朱怕锯冲去

,金子的金戒指如手掌一般形状,上面有五个戒指环,连在一起,下面有柄可握,指环力战时,可去套对方手指。兵器很是古怪,亦成名日久,它能使对方兵器脱手,极为麻利。因而,在武林中一提金子名头,一般人都肃然起敬。

金子对金戒指苦心修炼多年,对其驾驭程度,已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。此时,金子大叫一声:“朱怕锯看指!”直向朱怕锯冲去,朱怕锯转身见金子冲来,面上一愣,又开口喊道:“金子,你拿女子的玩意来斗,不怕人笑话吗?”金子道:“平时你贫穷,一时无物相助,今日特送你几个金戒指,以慰我济人之愿!”说着,已将金戒指向朱怕锯手上送来,朱怕锯虽见物小,但知其厉害,左棒支开铜子大盆,右棒来挡金子攻势。

古拉玛见金子冲入大战团,猛对朱怕锯喊:“师父,我们去吧,改日再来!”说着,便来援助朱怕锯,朱怕锯对古拉玛的说话理也不理,高声对金子道:“金子,上次在无锡我已放过你一回,不意你今日却来北国多管闲事,今天我定要你有来无回!”说着,身形一晃,躲开众人,直向金子冲来。

金子见朱怕锯攻势凌厉,目空一切,直向自己挥棒便打,心中大怒,想当日在无锡之战,自己已让他几分,今日在此相遇,看其工夫,似要与自己拼命一般,心中火起,挥起金戒指直向朱怕锯的双手套去。银子见状,举起银镰亦要与朱怕锯相斗,这时,猛听一旁的矮个大叫一声,却被几个兵士刺中,倒地而死。

朱怕锯与古拉玛见状,自知抵挡不住,眼看敌多我少,古拉玛又大叫一声:“师父,我们走吧!”可是,此时再走,朱怕锯又如何能走得脱?两人早被“梅林四子”围住,银子与金子夹攻朱怕锯,而铜子与铁子却将古拉玛截住,众兵士围在一起,欲待机而发。

金子将金戒指递去,被朱怕锯一棒打歪,金子一招“就坡骑驴”,翻手一转,将朱怕锯左手套住,朱怕锯大吃一惊,忙抽手一挡,虽然挣脱出两个手指,却有一只食指被金子紧紧套住,金子用力一收,将朱怕锯拉住,朱怕锯无奈,只好借势前来,腾出右棒来打,金子身子后倾,使朱怕锯不能退后,银子见缝插针,猛地挥起银镰,向朱怕锯被套住的手指砍去,朱怕锯躲闪不及,惨叫一声,被银子活生生砍下一只手指来。

朱怕锯吃痛不起,转身要走,却见古拉玛亦被人围住,一时难以脱身,刚欲上前助战,身后又被围上来的金子和银子紧紧缠住,银子大叫一声:“朱怕锯,把你脑袋伸过来,让我试镰快否?”

朱怕锯道:“量你没有这个本事,今天我朱怕锯与你拼了!”又咬紧牙关,挥起穿风狼牙棒,向银子冲去,银子见状,忙挥起银镰去架。

这时,猛听古拉玛大喊:“师父,徒儿今日点背,未能帮助师父成就大事!下生来世,徒儿再结草衔环,报师父大恩!”语毕,只听“咚”地一声响,被铜子一盆扣在脑顶,古拉玛叫也未叫一声,倒在地上,铁子亦赶上前来,大锄往古拉玛身上砸去。顷刻,古拉玛便绝气身亡。

朱怕锯见状,心中大恸,口中道:“古拉玛,你跟我多年,是为师最好弟子,如今你为师而去,师父又有何面子留在世上?自当为你报仇,方不辜负你对师父的忠心!”朱怕锯说着,又发疯般向金子打去。此刻,铜子与铁子亦合围过来,将朱怕锯团团围住,银子又纵身跃起,一镰将朱怕锯左臂砍下,铁子大锄拦腰砸去,亦将朱怕锯打倒在地,众兵冲上,顿将朱怕锯踏成肉泥。

超生家此时走上前来,对“梅林四子”夸讲一番,命人为他们摆酒压惊。席上,超生家站起身,恭敬地对“梅林四子”说道:“梅林四子果然名不虚传,从江南千里迢迢来到北国,出手致敌,易如反掌,真让人大开眼界!”不料,超生家此话却激怒一人,这人此时与超生家站在一起,并未加入战团,在旁边对“梅林四子”的功夫看得一清二楚。此刻,他用鼻子哼了两哼,开口道:“梅林四子虽然名不虚传,但论真正功夫,恐怕还欠火候!”

铁子坐在席上,听此人话中有话,忍不住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那人道:“江南武功,不过是些花拳秀腿!”

铜子打断他的话头,问道:“请问尊姓大名?”

那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,傲然答道:“小可叫石入声,名不见经传,但论真功,不过是个小卒而已,投在知府帐下出力!”

铁子挑战似的口气对石入声说:“石兄不必过谦,倘若石兄赏脸,我们比试几下,以助酒兴,不知石兄意下如何?”

金子见铁子一副斗相,发话道:“铁子休要多言,我们还有要

事去办!”

银子亦插话道:“谢谢知府款待,我们平时粗茶淡饭,不胜酒力,就此告辞!”说着,拉起铁子便走。

超生家见状,忙打圆场,微笑着看梅林四子,又转头对石入声道:“几位大侠已经劳累几天,送他们回去休息吧!”

石入声面色冷峻,走到门口,石入声对铁子与铜子道:“大侠,请!”伸手去扶铁子衣袖,铁子顿觉一股冷气自衣袖中传入体内,定睛看时,石入声正紧紧地扣着他的脉门,铁子大怒,反手去抓石入声脉门,却被石入声轻轻躲过,铜子暗中察觉,忙在石入声背上一拍,石入声背上一冷,不得不松开铁子脉门,三人一打一还,暗中斗技,而局外人以为三人在门口相互客气,丝毫看不出他们三人箭拔弩张之势。

超生家笑呵呵地送四人来到门口,看着石入声送他们走出门去。

四人归到寝处,铁子借着灯光,看见腕部已被捏得一块皮肤发青,铜子过来看时,心中大吃一惊,看此指法,这石入声并非等闲之辈,这事使他不禁想起四年前在南京城的一件鲜为人知的武林秘事。

那一年,梅林四子去南京赴苟老三举办的江南群侠会,会上,曾有人勾通西夏国的一品堂人暗中进来,引起群侠愤怒,将一品堂人赶出大会,不料,他们竟在厨房做下手脚,使十余人饭后废了武功,甚至不能行动,最后追查起来,只有一人值得怀疑,那就是常州郊外马家庄的李通,后来武林中人派员去查,不料这李通已经搬迁,并无人知其下落,铜子仔细回想当日在大会上见到的李通形象,与今日的石入声极为相似,看其手法,也与李通相近,可李通消失之后,是否就是今日的石入声?铜子并不敢立断,但看李通的本事,要想取得人的信任,亦并非难事。

铜子将此事提将起来,金子细想片刻,亦觉有理,金子告诉大家,小心观察,切莫打草惊蛇,惹出大乱。大家点头应允,当夜无话。

第二日晨,超生家又热情款待,食毕,超生家选了四匹好马,送与梅林四子,梅林四子便告辞众人,打马走出城门。

四人走出奉阳城,直向边境而来,大约走了一个时辰,却见前面一片树林,在冷风中挺立着枯瘦的枝干,默默地迎对着北风,铁子眼尖,猛然看见树林之中的雪地上,站着一个人,定睛看时,正是昨夜在酒桌上见到的石入声。

石入声一人骑在马上,面孔严肃,冷若冰霜,似乎在冷风中冻僵了一般,等梅林四子走近,离他仅有十步之远时,才听到他高声说道:“梅林四子,今日在此相逢,也是我们的缘分,我已等你们多时了!”说着,站在原地不动。金子忙令大家住马,这时,猛听嗖嗖一阵风响,但见石入声身后,雪地之上站出许多人来,各个手持弓箭,向四人射来,梅林四子猛见对面箭雨如蝗,迅速而来,忙挥手去打,却只打中一部分,四匹战马均都中箭,痛苦地嘶鸣着倒在地上。

“梅林四子”突遭此变,忙跳到马后,用各自兵器击打箭羽,定睛向石入声观看,见他身后均是箭手,各个身披白色斗篷,想是对他们有备而攻。金子一时大怒,对石入声道:“石入声,你使如此下策,难道我们梅林四子怕你不成?有话尽管讲出,不必如此暖昧,我知你是昔日常州李通,却为何改名换姓?来北国招摇撞骗?”对面石入声一阵哈哈大笑,对金子等人道:“别说我不是李通,就是李通。你们几人也奈何不得,我石入声坐不更名,行不改姓,今日我奉人密令,要将你们留下,眼前有两条路可供你们选择。一是乖乖地回江南老家,耕耘你们的梅林,再就是被乱箭射倒在地,冻成僵尸,喂山中野狼!”说着,又一阵乱箭射来,四人躲在马的身后,一时抬不起头来。

铁子被气得面色蜡黄,对着石入声骂道:“石入声,你这臭小子!倘若落到我手,我便用铁锄将你砸个稀巴烂!”

石入声亦接话道:“铁子,你那把锄正是农耕之具,却来这里卖弄什么?快回你的老家,耕你的大田去吧!”

铁子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,一时又无计可施。

这时,猛听兵士之中有一人大喊:“弟兄们!大敌当前,石入声却假传命令,要我们截杀梅林四子,如此叛逆,留他何用?”语音刚落,他又“嗖”地一箭,射中石入声后背,石入声叫也未叫一声,便倒地而死。

梅林四子见状,齐发一声喊,向众兵士奔去,众兵士突遭此变,一时呆立不动。有几个兵士也附和道:“弟兄们,我们一起去杀牦牛扎罕吧!”

有几人已跳将起来,齐声响应,要去杀牦牛扎罕,为民除害,梅林四子概然应允,众人一同向路上走去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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