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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怪你,你这叫做大事不拘小节,牺牲小我成全大你,我死得其所。”我梗着脖子道。

苏知意气的笑了,“冯纬纬,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?阴阳怪气地跟谁学的都?”

我说:“好吧,那我不阴阳你,就事论事,那天我不是把话都说明白了吗,是你自己不依不饶地追到学校来的,我们之间这点破事我都快忘干净了,麻烦你以后别再跑来提醒我了。”

苏知意点了点头,“这话是你说的,可记清楚了。”

“没齿不忘!”

然后苏知意转身就走了,连个气愤的回眸也吝于给我。

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,才慢慢往楼上挪。一回到寝室,唐爽就把我拦住了,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。

唐爽把我搂到怀里,“你这女人什么情况啊?我可站楼上看的清清楚楚的,是你把他气走的。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‘委曲求全’地留在苏大少身边的吗?他说帮你找你爸爸,现在爸爸还没找到,你就把他气走了?”

“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,再耗下去也是白费。”

于是,我把自己如何大战苏知意三百回合的事情跟唐爽说了,她笑我,“你这分明是对他念念不忘。”

我嘴硬,“你哪只眼睛见我对他念念不忘?”

唐爽哈哈一笑,“哎,你看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啊?明里暗里地气他刺激他,你这是跟人谈分手吗?有这么谈的吗?”说着,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,“你这女人是傻吧?又不是有不共戴天的大仇,非得针锋相对的干嘛?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,苏知意过来求和,你就给他点儿好脸色啊。你不是喜欢他吗?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扫清你们之间的路障?他想向你靠拢,你不但不领情,还一扫帚把人扫出去了。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你非记得那么清楚?一笔笔烂账非算那么明白?你怎么不想想,没有李心蕊,苏知意认识你是哪位?”

“什么时候你被沈平阔堵在巷子里打得半死,再来跟我说这些。”

“又不是苏大少爷找人打的你。”

我没理唐爽,唐爽坐回**,“我嘴欠,冯纬纬你失恋了正好陪我,况且我又不待见苏知意,你们早分早好,我跟着起什么哄?”

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的生活真的回到了“正轨”,平静地如一潭死水,苏知意果然是“言必践,行必果”的男人,自从那天之后,一个电话没打来过。我估摸着,这次苏知意大概是认真的。

唐爽说,不作死就不会死啊,你有今天全是自己造的孽。

我每次听到这种话,就狠狠地瞪她一眼,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。

唐爽和康同学又混到一起了,我看到不止一次,他们在约会,吃饭看电影听演唱会,总之做着所有小情侣该做的事情。我邪恶地想,唐爽有没有和康同学去酒店开房?

康同学上辈子欠了唐爽多少,这辈子要这么被她搓圆揉扁?爱情就是这么奇怪,在我看来毒如砒霜的唐爽,在康晓明眼中就是那么甜如蜜糖。我不会再用所谓的道德标尺去衡量唐爽,给她分析康晓明是多么老实巴交,让她不要再去践踏他的感情。

他们两个你情我愿,即便将来有朝一日非要分道扬镳,也是他们的事。我想我就是之前跟着搅和的太多了,所以老天把我当成了打鸳鸯的大棒,所以为了配合古往今来小言故事的狗血剧情,硬是又把唐爽送到了康晓明身边,所以为了惩罚我这个可恶的“大棒”,也让我的情路坎坷。

今年天气特别反常,即将入冬的时候,天气突然回暖,下了一场大雨,当天我出去做兼职翻译,被堵在了路上半夜还没到家。坐在公交车上,外面电闪雷鸣、风雨交加,天气冷的要命,心里更觉得冷。

过桥底的时候,因为积水过深,公交车陷在水里出不来了。我手机没电了,求助无门。况且一想到这种情况下,大家都顾不过来自己,我觉得就算手机有电,我也没什么人可求助。

回到寝室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早上。我顾不得唐爽和刘小早跟我说什么,只觉得特别累,课也没上,倒在**就睡着了。

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,做了好几个交错的梦,记得都不大清楚,唯一知道的是,我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周朗,他右脚微跛,背影却挺拔。我知道自己做梦了,还在梦里想,我为什么会梦到周朗?

他回过头看我,我却看到他满脸是血。他又为了我打架了?他拖着伤腿,抓着我一路狂奔,我们像是在逃命。后来我们一起跌进了深渊,黑灯瞎火地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我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,那是在无尽的黑暗里,唯一的感知。后来我惊醒,看到手里抓着的,是唐爽的手。

她抽出自己的手,揉了揉,“哎我去,你劲儿怎么那么大?要攥死我了。”

我看了看周边环境,竟然是在校医院。

唐爽说,我昨天淋了雨,回来就发烧了。她们上课回来,发现我睡得特别沉,脸色通红,都快烧糊涂了。后来是康晓明把我扛到校医院的,床位紧张,医生让我醒了就回寝室休息。

直到回到寝室,我还在想那个梦。梦境过于真实,让我心惊肉跳,我甚至在想,是不是周朗出了什么事?

这种不安的感觉持续了一周的时间,期间我打电话给周朗,但一直没有得到回音。自从我们分开,真的越来越像陌路人了,现在想见一面,都没什么直接的途径。

周末的时候,我心底里的不安突然消失了,好像所有的重担都从肩膀上卸下,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。所以找周朗的事情就被我搁下了,我想他那么大人了,总该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碰不得的。

唐爽一大早起床,画了个精致的妆,拎着她的小包走了。我问她去干吗,史密斯的课不去了?她说,要办终身大事。

结果,下午我就接到了唐爽的喜讯,唐爽以“迅雷不及掩耳”的速度跟康同学领证了。

我用手拖了拖险些被惊掉的下巴,看她拿着小红本在我面前炫耀。

“来看看,九块钱领的,货真价实。”她把结婚证摆在我面前,“诶,别眼馋,口水收一收,流小红本上了。”

我回了回神,“你这女人搞什么?这是要把康同学从一个未婚男青年变成失婚男人的节奏吗?”

“啧!说什么呢你?能不能说点儿好话,今天是姐领证的大好日子。”

我本来以为唐爽这种信口开河的人,说办终身大事,充其量是跟康同学去酒店开个房,欢乐一下。谁料到,她竟然玩真的。

“你是认真的?”

“废话!不是认真的,我吃饱撑的跟他领证。”

她朝我伸了伸手,“别愣着了啊,掏份子钱吧。”

我打她的手心,“等你大摆筵席的时候,再给不迟。”

唐爽收回手,“估计你是等不到了。我和他商量好了,一毕业就离开C市。”她摆弄了半天水杯,突然跟我说:“该忘的,都忘的干干净净。”

唐爽只给了我一个侧脸,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但我好像看到了她眼中的水雾,闪着亮晶晶的光。

我不得不怀疑,唐爽急匆匆地跟康晓明领证,是为了忘记沈公子,或者是为了赌气。而她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,朝我笑了笑。

她说:“冯纬纬,你放心吧,一切都过去了,我会好好维护这段婚姻,我们会白头到老。我不是意气用事,我是看明白了,想明白了。你相信我吗?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我看到过她爱而不得,失魂落魄。倘若一切的痛苦都是为了现在的幸福,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。当一个人足够绝望,就是重新燃起希望的时候。

康同学就是让唐爽绝处逢生的那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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