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为了忘却,所以纪念

廖驰急躁的在床头翻抽屉的时候,方丛躲在酒店惨白的被单下面,捏着被角的右手微不可见的发抖。

她的大脑一度陷入了无法运转的混沌。随他去前台的时候,上楼穿过幽暗长廊的时候,进门被他压在衣柜上劈头盖脸的用力亲的时候……

她清楚眼前是谁,是在哪里,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下一步应该给出什么反应。

很快,廖驰拿着东西回来,大手在床头的一排按钮上胡乱一把按下。房间顶灯霎时全灭,洗手间的灯亮起来,透进室内的光线,正好让他们看清彼此。

他站在床沿几下扯开身上的束缚,单腿跨上去,又去剥她半松半解的套装。

一字裙的拉链在腰后,很袖珍的一个链头。他越急越手下没有准头,钻进去好几下也拉不住,索性把裙摆从下往上,顺着她细细的腰线一推。

效果也是一样的,视觉上还更有冲击力一些。

他像嗜血的狼露出尖锐的牙齿一样,强硬的去啃咬她的下颌线、脖颈、锁骨,再顺势继续往下。

方丛忍着胸腔里浓烈涌上来的悸动,侧过身体,捂住脸小声丝丝地抽气。

廖驰不满她反应太木讷,整个人扑上来覆上她,手掌牢牢按着她的下巴,亲上去,舌尖不容分说的卷进她嘴里。

同一时刻,他压着她的膝盖使劲蹭两下,不管她状态如何,放任自己纵情施展。

方丛疼到眼泪出来,推他却被他扭住手臂,固定在头顶不让动。

她一向是怕疼的,大学时代少有的几次,哪被他这样粗鲁的敷衍过?更别说,隔了那么多年的一片空白。

……

就在她稍稍有些酥麻、刚找到点放松的感觉之际,廖驰却突然压低身子,在他耳边嘶吼一声,随即懊恼地低低骂了句脏话。

方丛也一下子僵硬得像块木头,这就——结束了?

就像烈日炎炎下干涸龟裂的黄土地,天气预报说马上有一场罕见的强对流暴雨。结果,不过是被人随手往裂缝里泼了盆水,就……没了。

室内瞬间异常的安静,空气的流动都小心翼翼起来。

他的头在她肩上窝着,腰腿早已放开了她。方丛尴尬得不知所措,这种事对于男人的自尊心而言,怎么安慰都是错。

特别是他们这样心血**地上来,共处不过一刻钟的工夫。说是形同陌路,都不为过。

她习惯性的安静,但手机依赖症上头,下意识去床头柜上摸手机,看有没有人打电话找她。

探出去的手被他压住,廖驰以为她要看时间,支起身子,借着身高优势,先一步把她的手机扔在够不到的沙发里。

干涩的说:“你知道,这……不是我的正常水平。”

“唔。”方丛别过头看向另一侧,揪着被角往身上拉。

他翻个身仰面躺着,对着天花板,沉默了一会又说。

“也不是年纪的问题,今晚实在被灌得太多了……”

“我理解。”她的意思是,本也是临时起意,这个事情……重要也不那么重要。

廖驰爬起来,从手腕褪下手表,喀哒一声也一起扔进沙发:“等我去冲个澡,一会就好。”

语气里隐隐是还不甘心放弃的意思,所以让她等他。

方丛脸热地往下挪,钻进被窝里没动。

他马有失蹄,她则更不是熟手。怎么也没想到,麻木自己、放纵自己干柴烈火之后,会是这样的怪异局面。

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,方丛心里跟着浮浮沉沉地出神。

以前,现在……时间带走了一切事物,但脑中的记忆谁也无法清洗抹去。

沉淀之后,她念念不忘的,也许他也还记得些许旧日的感觉。

他的急切、激动、强势,都让她有重温旧梦之感。二十岁的他们,比现在稚嫩、青春,也乐于交付彼此更多的赤子之心。

方丛回想刚刚两人为数不多的几句交谈,好像这些又只是她单方的错觉而已。

餐桌上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,见面就上来定房间……如果不是结束后体验太一般,他除了发泄,说不定一句话也不会留给她。

重叙旧情?不,他对她的态度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
关键时刻让她恢复清醒的,是客户的电话进来。急急地问她,香港法下协议的仲裁地能不能选在深圳。

她下床穿鞋,收回思绪简洁的回答了几句,对方满意了,不浪费一秒的很快收线。

客户大宗交易正准备签约,找律师的事都是急茬,这会还在通宵达旦的加班。开始过合同了,今晚不知道还要找她几次。

这个客户其实不难缠,也许,她应该过去看看,巩固一下关系,敬业地当面解释。

方丛悄无声息的套上大衣走了,用床头的便签纸留了个条给他:“真有急事。”

荒腔走板的一个夜晚,客户那边真的重要吗?不过是因为,她今晚的勇气,只到这里了。

他出来之后,两人如何自处,她怕会更尴尬。方丛有自知之明,感情上太复杂的局面,她应对不来。

事后她精神了好几天,连处理起工作来,都神采奕奕了几分。

心里忍不住轻快,好像有什么积虑一扫而空了似的。见到旧情人的魔力,还有知道他没有太过荒唐的放松。

因为她知道,常年奋勇杀敌的,肯定不是这个战斗力。

那一晚算什么?就当是为了忘却,所以纪念吧。

腊月二十六,小穗给家里打电话。

回家的机票早就定好了,今年没有工作一身轻,她格外的归心似箭。

祝妈妈在电话里问:“就你自己吗,怎么没让小楚也一起回来看看?”

“机票太贵,他不舍得买。”小穗黑完他,一想不对,“您提前准备了?问我一声呀,没影的事呢。”

爸妈早念叨着让她把楚毓带回家看看,去年过年祝妈妈套她的话,她那会痛快答应,说应该没问题。

后来……楚毓的事她没敢说,不知道怎么告诉父母,又不让他们担心。

两人濒临分手,半年多名存实亡,并且一丁点的转圜余地也没有。祝妈妈听到,一定刨根问底不可。

“家底薄一点没关系,但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。”祝妈妈唠叨,“有的事上,你不能由着他,要有自己的主意……”

“嗯,今年不一样,您也别多想。最近我们朋友之间都在聊春节的安排,好几个同学,好不容易抢到回家的票,这两天都退了。”

因为疫情的原因,微信群里很多人都在犹豫,今年还要不要回老家。特别是拖家带口的人,四处打探消息。

“你爸单位也收到了通知,这两天在统计最近出差的情况呢。”

祝爸爸在当地是名不大不小的机关干部,政府部门的人事管理和报备制度更严格。

“我是后天的机票,应该不受影响。”

当时她是这么以为的,老家小城在沿海,离内陆数千公里,飞机沿途也不经过湖北,可能不会那么快传染。

但计划没有变化快,新闻上一天一个消息。腊月二十八这天,她还没出发去机场,就接到了祝爸爸的电话。

“穗穗,要不今年,你就先别回了。”

“啊?”

祝爸爸语重心长的规劝:“形势很严峻,我们刚刚才开完会,目前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了。穗穗,你爸做了一辈子公务员,不能没有这个觉悟。这个时候别给大伙儿添乱,你就留在当地过年吧。”

小穗昨晚刷微博刷到凌晨一两点,铺天盖地的讨论,她当然也担心。咬咬牙,顺从的同意了:“行。”

“等回头好些了,爸妈一起去那边看你。”

祝爸爸不放心她,细细地嘱咐了很多。不要出门瞎逛,不要随便和人聚餐,哪儿也别去玩最好就在家里待着……

小穗一律应好。既然做了决定,就安心在本城过年吧。

挂了电话,把收拾好的两大箱行李又原样放回去。小穗哼着歌在房子里转了一圈,储备不够,小十天的假期,她要广积粮才行。

她决定出门逛超市去。下楼的时候隔壁房门紧闭,她想,隔壁呢?如果他也能留下来过年,这个假期就有意思了。

展开全部内容
友情链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