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人家男朋友都管哄的

千辛万苦的坚持很难,但放弃,有时不过是一转瞬间的决定。

小穗望着他静如止水的眼睛,忽然之间竟觉得无从劝起。

公司对他几经讨论做出了决定。他对公司,也一样慎重的做出了他的决定。他有这个权力。毫无疑问,任何一个员工都有,遑论是他。

小穗鼻间一阵酸,这种职场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,他的斗志呢?已然不见了。

他怕把廖驰斗倒了,她要背锅。即便他真的为了自证清白,置她于不义,那又如何,她不会怪他。何况他和她的关系还是查无实据的事。

“廖驰——同意了?”

周望川揽着她的肩,进了客厅:“他没说什么,只说需要上报董事会,等董事会的答复。”

“他是意外,还是意料之中?”

“看不出来。”

确切的说,当时廖驰听他平静的说完,沉默了好几分钟没有反应。

但周望川猜也猜得出廖驰的想法。多年交手,最了解的人不一定是朋友,反而是面前的对手。

职场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。廖驰的面具之下,从来不是宽和大度和听之任之。

上午股东会的决定出来,廖驰肯定早谋划好了下一步的招数。他不说话,要么在斟酌这是否是一个逼他妥协的方法,还是另一个要挟公司给出更高待遇挽留他的圈套。

直到周望川再一次开口,廖驰才摒弃了念头,认真的审视起他来。

“一个月内,请公司安排人手,和我办理交接。”

以一个月为期,周望川给公司一个私人财产上的交待,公司给他一个从从容容的离开。

“我不懂你。”

这个决定在小穗看来,甚至带着几分负气。被逼到绝境的硬刚?他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。

“不是和他谈条件,他逼我不逼我,给我下马威还是让我摔跟头,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。”

周望川停了停,语气沉下去,“我走只是因为——云驰的未来,在我眼里已经没有吸引力了。”

人说士可杀不可辱,许多亲近的下属下午给他电话,觉得“留职调查”的结果是对他的折杀。他看得很淡,这不是他要走的真正原因,顶多算个导火索罢了。

“道不同不相为谋,很多事情已经违背了我创立云驰的初衷。”

小穗垂下眼,期期艾艾地说:“我也是帮凶,是不是?”

周望川把她按坐在沙发上,摸了摸她的长发。她的眼睫上挂着未干的泪珠,满脸愁容的为他担心。

“和你没多大关系。即便和廖驰有关,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。”

公司一年一年发展壮大,有些周期性的循环避免不了。做大就要融资,像第一次开会时小穗所说的一样,上市是趋势。和他的初衷不吻合,但很难说清谁对谁错。

“当年我把云驰控制权让给老廖总的时候,他出高价稳住了团队,还答应了我很多苛刻的条件。连续三年加大投资,把产品做出来,是我当时死活不肯让步的底线。”

“三年过去了,老廖总说到做到。公司业务越来越成熟,可是,融资的能力也透支了。短期内,投资收缩不了,股东又急于为透支的融资拿到回报。一步一步走到现在,很多决定看似偶然,实是必然。”

周望川站累了,坐在小穗身边的沙发扶手上,伸长了双腿,接着说。

“这几年我和廖驰搭档,分歧不少,纵使掺杂了一点个人恩怨,绝大部分我认为还是理念不合。特别是战略方面,当我们在公司发展前途、中长期侧重方向都无法取得一致的时候,没有人委曲求全,那么,就到了我们该分手的时候。”

他不缺的是壮士断腕的决心。与其在云驰做自己不认同的事,不如放开手脚,当断则断。

小穗拧眉,男人的抱负她只懵懂的了解一部分,问得很没有底气:“再不合,这不几年都过来了吗?或者,你和廖驰再谈谈?”

周望川扯开一抹无奈的笑,说到底她才来公司的时间还不到半年。

“很多地方都不合,裂痕不是贴一贴、缝一缝就补得上的。”

“廖驰很早和我提过,你不配合他,决策权力过大,他对你始终有戒心。”这会也没什么出卖不出卖了,小穗说得透彻。

“我们的分歧不至于此。他站在资本的角度看事情,很直接,但不够本质。就像这次他突然拿了地,将来上市的钱全拿来建楼,谁又能说他什么,他自己的权力不够大吗?”

周望川摇摇头,“可是,这不是我们做实业的思路。”

要投资团队,投资技术,投资产品,这才是上市项目之初,他表态愿意参与的出发点。搞房地产?当消息确定后,他的失望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顶点。

“归根结底,我们的分歧在于对公司未来的规划。我还想创业、做业务,他和他代表的股东方更关注的是——坐收渔利。他们要的是变现、要的是实在的资本收益。”

有个业内成功的企业家曾说过,把始终拥有“创业”心态的员工留到公司上市,就是个悖论。习惯了开疆拓土的战士,没有人愿意当守业、守成的看护人。

周望川不是个习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,“云驰的运作已经成熟,不需要我过多担心。到此为止吧,我有我自己的路。”

小穗耸了耸鼻子,眼泪又要克制不住的掉下来了。

这才几天,他都想得这样清楚了。可是——她替他不甘心啊!

小穗乱糟糟的抹了把脸,颓败不已:“你走的话,廖驰的鲶鱼效应就奏效了……而我,就是鲶鱼之一,是不是?”

搅浑了一汪清水,还把最大的鱼逼得换了河道。

“没有你这只鲶鱼,也会有别的黑鱼鲤鱼。不要多想,我主动请辞和你没关系。业务成熟的公司,风险往往藏于冰山深处。长治久安,没有任何变数,放到哪家公司都不现实。”

听起来有道理,小穗却知道,他的话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宽慰她。

她一时陷在牛角尖的情绪里出不来,气鼓鼓的又想了一遍,忍不住哭出声:“什么破工作啊,早知道我就不换了!”

如果她不来云驰,也许他还好端端的做他的周老板,和廖驰分庭抗礼,哪有这半年来的各种风波。

她后悔了,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。

周望川任她发泄了会情绪,等她好一点,维护似的说:“不管怎么说,云驰值得你来……”

“不,云驰不一定值得——”小穗扑进他怀里,他坐的位置比她高一些,正好把脸贴上他的腰,抬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,带着哭音说,“你最值得我来。”

周望川和她对望,在她眼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。

内疚,自责,消沉,还有情真意切的心疼,浓浓的几乎要溢出眼眸。

“别哭,工作上的事情我有分寸。”

她把脸在他衬衫衣角上蹭了又蹭,埋首其中,平静了好一会。

他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,还有清新的洗衣液的柠檬香。小穗脑门在他腰上磕了一下,声音瓮瓮的:“你心里不好受的话,要告诉我……”

哭哭啼啼的人是她,他说话时条理分明,显得比她云淡风轻多了。

“嗯。”周望川答。

这几天心里装着事,一直有些疙疙瘩瘩的不适。和她一点一点讲完,他释然了很多。

他的女朋友也许不懂他的工作,但他相信以她的聪慧,可以心意相通的理解他所有的想法。

小穗定定的靠着他,时间静静流淌,几分钟过去,忽然又抬头瞅他。圈在他腰间的胳膊动了动:“要抱。”

周望川会意,手插进她膝弯把人托起来,自己坐上沙发,把她放在腿上。

小穗很喜欢这个姿势,手绕在他脖子后面,撒娇似的亲密。有时两人看电视,看着看着就这样叠在了一起。

他一本正经的给她收裙摆,盖住光裸的小腿。小穗踢了踢脚,脚尖踢到沙发上,又弹回他腿上:“一整天脑子里全是你,很想你。”

直白的表达还不够,低声咕哝:“还要亲……”

周望川固定住她的膝盖往回拉。收得紧了,上身微动,在她唇上落了个吻。

“我不想你走,不想你走……”小穗细着嗓子,在他耳边重复。绵绵腻腻的音色像要直往他的心里钻,让人忍不住沉溺的婉转温柔。

手机在玄关再次震动起来,他充耳不闻,把人往他肩上扣:“我知道。”

伏在他肩头的角度,他一侧脸,就能捉住她的嘴唇。小穗乖乖地闭上眼睛,没等几秒钟,周望川的脸压了过来。

气息入侵,唇舌契合在一起。她享受着他的温存,很快张开牙齿软软地回应他。

他的动作显见的重起来,舌尖交缠的在她的口里逡巡扫**,津液交融。

这两天都没时间好好在一起,小穗也心急了。

背后卡扣“吧嗒”崩开的声音似乎唤醒了他,周望川靠上沙发,手里抚过前方的起伏,头向后仰,松开了她的唇。

小穗眼中带着未散的雾气,气息不稳的哑哑问:“吃晚饭了吗?”

“在咖啡馆吃了点。”

那你躲什么。小穗脸颊一片明艳的绯红,隐入鬓边,咬着牙往下坐了坐,听他短促的“嘶”了一声。

她被推开:“今天不行。”

小穗忍着羞意,轻轻的追问:“为什么?”

“你不冷静。”周望川臂上使力,扶着她的腰往人往上举。

小穗不依,试着挣开他的钳制,怨里带着恨的说他:“你的问题,就是太冷静了……”

手飞快地滑到他后腰,不顾力道的掐了一下。后腰是他最敏感的地方,全身不由自主的微微战栗。小穗还要再掐,被他捏住手腕拉出来。

“今晚,实在不是个好时机……”

他的右手还插在她单薄的上衣里,刚才,他明明和她一样无可救药的沉迷,反应……很剧烈。

小穗挺着上身往他手里送,把他肩头的衬衫都拧出了褶子:“不管,我心情很糟,一晚上都缓不下来的糟。人家男朋友都管哄的,你不哄不行!”

他能怎么哄,她还在把身体往下压,周望川额头汗出来了:“我……”

“你真不哄?”

他一把腾空抱起怀里的人:“去我那。”

“不去!”又想唬弄她。

“……去吧,东西在我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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