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潇潇暮雨

这时,珠斯花才恍然大悟,忙翻身自救,用一招“井冽寒泉”,拨开何流沙手臂,何流沙面孔一板,又疾出一剑,要使出他的奇花剑法,在珠斯花面上留下一朵红花,猛然,听一旁的鸣玉急喊:“珠斯花,快来救人!”珠斯花和何流沙同时停手,向喊声寻去,只见石字路,鸣玉和白爱睡正斗在一起。

鸣玉与石字路,一前一后,石字路刀大力沉,鸣玉一对峨眉鸳鸯拐呼呼带风,可白爱睡似与群童相戏一般,应对自如。他使出落英掌,一掌将其震歪,又转身向鸣玉奔去,珠斯花见鸣玉势危,疾奔而去,转头对何流沙道:“等一会儿我再与你理论!”

白爱睡见奔来一人,原以为是何流沙,近前才知道是珠斯花,珠斯花一个疾步,已至白爱睡面前,一招“飞龙在天”向白爱睡抓去,白爱睡嘿嘿一个冷笑,毫不把她的招式放在眼里,左拳向珠斯花挡来,右拳仍向鸣玉奔来,顿时,珠斯花觉得有一股大力从对方手中源源而来,似一堵墙挡住她的去路,而鸣玉此时也站立不住,倒在地上。鸣玉倒地,使石字路大惊,忙从白爱睡背后冲去,却朝鸣玉大喊:“快使地贴拳!”鸣玉听他指示,身子一翻,用地贴拳法滚开,躲闪白爱睡的落英掌力。

这时,三人合围,将白爱睡围在中间,白爱睡面孔僵硬,环顾一周,石字路道:“白爱睡,你作恶多端,今天又对两个女子大下杀手,今日我也不走!”语毕,又挥刀向白爱睡冲来,看招式要与白爱睡拼命,白爱睡一愣,见他大刀劈来,并不防守。忙身子一拔,跃到一边,对石字路道:“你今天三打一,为何还使此下策?真是让人笑话!”

鸣玉岂能让石字路受辱?忙又一跃而起,冲白爱睡打来。白爱睡不慌不忙,闪开鸣玉攻势,对石字路道:“石字路,有两个女人爱你,也是你的福分,但亏你还是男子汉,却让两个女人为你冲锋陷阵,我看你还是归隐山林,练好功夫,将来再与我来斗不迟!”石字路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顿数落,心中不忍,又挥起柔肠风骨刀向白爱睡杀来,白爱睡身子极为灵活,沉着应对,四人又打在一起。

何流沙站在一边,见到白爱睡使出落英掌的绝世武功,心中不禁大为吃惊,这萎缩矮小之人,竟然会用落英掌的功夫,显然必是高人,但听几人言语,似乎他犯有滔天罪行,三人要同诛之以为快,自己站在一边,甚觉无聊,回头望时,张罗与刚才那个女子已不见踪影,两伙人打斗很急,自己站在一边,成为孤苦无依之人,想到这里,自觉无趣,又翻身上马,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何流沙刚翻身上马,听到那边珠斯花喊:“何流沙,你休走!”

何流沙转身看时,珠斯花又奔到他面前,突然转变语气,面带乞求之色,道:“倘若你今天助我们打败白爱睡,我们之间化干戈为玉帛,你以为如何?”

何流沙冷冷地问道:“这是条件?”

“对!”珠斯花道。

“真是可笑之至!”何流沙闷声闷气地嘲笑道。珠斯花见状,粉脸一怒,又转身奔入战团。

何流沙见此,也难拔足,只好坐在马上观看。

石字路虽然三人合手,但明显露出劣势,可以看出,白爱睡并无杀意,出手留情,即使如此,鸣玉、珠斯花也常露出明显破绽。石字路、鸣玉两个拼着性命与白爱睡格斗,又过几招,眼见白爱睡心头火起,出招也越来越厉害,不顾情面,石字路、鸣玉、珠斯花顿时险象环生。猛然,听鸣玉一声惨叫,倒在地上,珠斯花也站立不住,在白爱睡落英掌的威力下,连连后退。

何流沙见状,竟然侠心顿起,打马过去,高声道:“冤仇易解不宜结,我看就算了吧,大路通天,各走一边!”

白爱睡虽然素知奇花剑何流沙的厉害,但此时打得火热,又自知自己的落英掌威力无穷。再添他一个,也并非对手,纵身一跃,对何流沙道:“既然你愿管闲事,再算你一个也无妨!”

何流沙冷冷地道:“那倒未必,倘若你愿意打架,我可不愿意以多欺少!”

“来,来,咱俩单打独斗!”白爱睡猛一转身,奔到何流沙面前,把石字路、鸣玉、珠斯花抛在一边。

何流沙见他动作迅疾,以势压人,也不答话,翻身下马,拿起宝剑,站在白爱睡对面,朗声道:“你动手吧!今天我要领教一下你落英掌的厉害!”

白爱睡并不答话,转向何流沙,双掌一提,直向何流沙冲来,顿时,何流沙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迎面而至,他身子一矮,运足内力,硬硬地去接一掌,同时,挥剑直刺白爱睡的面门,白爱睡见何流沙能顶住他五重落英掌,心中不觉吃惊,奇花剑何流沙果然名不虚传,没料到他内力如此强盛?今天第一次和他交手,决不能败在他的手下。想到这里,他双手成八字形,将拳心内力,合并而出,欲将何流沙一掌击毙。

何流沙见一剑未中,忙抽招变势,欲刺他下盘,这时,他忽然感到周身发冷,似置身于秋风之中,觉得冷风从白爱睡掌中

流出,源源不断,使他身子的热量,渐渐被冷风吹去。何流沙心中明白,这是白爱睡用掌向自己发难,他心中暗想:这白爱睡出手既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,看样子欲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,我应该当机立断,如此斗将下去,我内力自不如他。

奇花剑何流沙忽然身子一晃,身子拔地而起,在空中转了一圈,猛如长鹰扑兔一般,疾向白爱睡后背“心俞穴刺来”。“心俞”乃是要穴,只要一剑刺中必亡,他想必会转攻为守,而成劣势。

白爱睡见何流沙一跃而起,欲攻其不备,双掌一举,直向何流沙剑头迎去。落英掌的内力与何流沙剑势抗衡。顿见何流沙手中长剑弯成月牙,那长剑离他手掌还有二尺,就如遇到磁石一般,嗡嗡有声。何流沙立感有股强力,自剑柄传入臂中。他心中大为吃惊,这白爱睡功力已至如此,倘若他落英掌再练下去,自然隔物伤人,飞手摘叶,世上非他莫数,更无别人。

站在一旁的石字路、鸣玉、珠斯花看到两人如此光景,心中大震,没料到两人内力如此强盛,自非别人可比,珠斯花见何流沙功力深厚,面对强徒白爱睡神志自若,沉着应战,再看他剑法,已经奇绝无比,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敬意。心想,倘若和他学来剑法,当是三生有幸,因此,对他刺父之仇,也就淡了许多。

奇花剑何流沙与不会笑白爱睡僵持了许久,双方均处于难舍难分之势,高手比武,最讲机会,倘若一人大意,另一人就可乘虚而入,千钧一发之际就可定局。

白爱睡见何流沙凝剑不动,欲和自己斗功,他落英掌全凭内力,此时劲力如潮水般从他“神门”、“内关”等穴滋滋直冒,耗力极为强大。白爱睡又与他相持片刻,但觉身体发虚,掌力减弱,忙轻叫一声,“嗖”地一下跃出圈外,何流沙见白爱睡突然跃起,岂能放过?他大叫一声:“哪里走?”又紧紧追来,一剑如擎天柱一般,从地上立起,直刺白爱睡腹下“长强”穴,白爱睡见他突然从下盘攻入,双腿一横,身子扑到在地,双掌又运足内力,向何流沙“天枢”穴攻来,何流沙知其厉害,身子一纵又站在地上,白爱睡打得火气,双掌“刷刷”几下,变换角度,内力积成网状,将何流沙围在当中,顿时,何流沙衣服被刺中几处,成碎片般纷纷而落,这落英掌威力极大,碰到周围树木枝叶,“吱吱”直响,如秋风吹叶一般,随风而落。

石字路见白爱睡掌力如此恶毒,忙对何流沙喊道:“何大侠,这厮狠毒如此,我们联手杀他,以除后患!”说着,提刀进入圈内,要和何流沙一齐拼杀。

何流沙见石字路冲来,高声道:“石大侠,你先退守一边,不必上来助战!”何流沙实际心中极为明白,凭石字路的功力上前助战,无疑送死,但心中感动他的慷慨,因而口中说出,已相当婉转。

石字路却不由分说,奔到白爱睡身后,“刷”地一刀,向白爱睡背后砍来,白爱睡早知有人冲来,等石字路柔肠风骨刀砍下,刚一转身,向石字路一记落英掌打来,看样子全是拼命的招式。石字路在白爱睡落英掌下,顿如一片落叶,飘然倒下,大刀也“当”地一声,坠于地上。

何流沙见石字路势危,急提剑赶来,又向白爱睡疾进几剑,白爱睡转身,不得不防,鸣玉和珠斯花借机奔来,抢下石字路,但见石字路双目紧闭,脸上似有火烧伤疤,衣服破碎,耳朵流出血,似乎掉下一块肉去。

何流沙见状,疾挥几剑,直向白爱睡刺去,白爱睡又使出落英掌来迎。此时,落英掌的尽力已减弱,远远不及刚才的力度。忽然,白爱睡怪叫一声,倒在地上,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,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。

原来,白爱睡对《落英九经》的功夫并未得要诀,只是靠个苦字练成今日功夫。刚才他力敌两人,内力已全部拼出,此时,他再也无力激战,心中自知不敌,索性倒在地上,听凭处置。

何流沙对他有夺妻之恨,石字路与他有杀师之仇,两个仇敌,如今会在一起,联手斗他,必然要取他性命,如今胜败已定,他只好听天由命,并不反抗。

何流沙见白爱睡正斗得酣时,突然倒地,不觉心中一松,心知他内力耗尽,一时难于起来。

鸣玉见状,尖叫一声过来:“你这无耻之徒,弄伤了石大侠,快拿命来赔礼!”说着,鸣玉挥动峨眉鸳鸯拐,要取白爱睡的性命。

正在这时,忽听远处一阵打闹之声,随马蹄声疾奔而来。几个人不约而同去看,却是一个少年,骑一匹白马,直奔何流沙、鸣玉等人面前,脸色蜡黄,从马上翻身而落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鸣玉面前,大声说道:“求求你,快把他们拉开,他们又打起来了!”说着,紧紧抱住鸣玉双腿,目中带泪,极为悲哀。

鸣玉被这少年弄得莫名其妙,忙收招站稳,问道:“你说的是谁?”

“他们……”小孩正要说下去,猛听又有两匹马跑来。很快,两马已近,只见马上一男一女,正打斗得激烈。

男的骑一匹枣红马,女的骑一匹

黄膘马,女的手中握一柄剑,男的手中握一口刀,两人边打边跑。看样子势均力敌,暂时并未显出谁占劣势。来者女的叫成名,男的叫来齐。

成名“刷”地一剑,向来其刺去,来齐挥刀将剑势拨歪,成名道:“你这蠢夫,今天我非杀你不可!”

来齐也板着面孔,答道:“你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?有话好说!”

“有话好说?我跟着你十多年来,岂有一日舒心?今天我们缘分已尽,我定要与你斗个输赢!”说着,又挥剑来刺,来齐大刀一抡,挡住成名刺势,口中道:“娘子,我们本是夫妻,为何今日却反目成仇?如此下去,我实在是受不了!”

成名道:“谁让你忍受了?今日你不杀我,我就杀你,反正我们两人是前世冤家,这世仇人。”来齐又道:“娘子,你不必这般下手,你以为我来齐如厕中蛆蛹一样吗?再要打下去,我可不客气了!”

成名道:“谁让你客气了?你这畜生,自你把我娶来那天起,你对我客气过吗?”语毕,成名又打马进招,要与来齐拼命。

来齐脸色铁青,挥刀去打,口中带怒,说道:“成名,你再一意孤行,我来齐也不是软蛋!”

语毕,刀势又已转守为攻,向成名进招。

刚才来的小孩开始大哭起来:“别打了,爸爸,妈妈,我求求你们,你们不要打了!”

成名并不理会,长剑带风,向来齐一招接一招,一招紧一招地攻击。来齐见软的不行,也翻脸变色,大刀抡圆,呼呼风声,顿将成名围在刀锋之中。来齐一边挥刀去攻,嘴中不闲,一边说道:“成名,我娶你那天,也是你点头答应,为何口口生生说我骗你?”

成名剑锋反转,嘴也不闲,道:“来齐,你扪心自问,可有对得起良心的地方吗?倘若你不是当初设套,我岂能往你的套里钻?亏你还是个男子。设计骗人,如今孩子已经长大。却还死不认账,我跟你这负心之人,生活有何乐趣?”

来齐也不示弱,大声道:“成名,今天既然如此,我们就斗个你死我活,旧日之事,我概不承认,你要斗气,难道我还怕你不成?”说着,大刀带风,更添几分威力,招招逼近成名要害。

一旁的小孩见状,痛哭失声,在地上高喊:“妈妈,爸爸,你们动不动翻脸成仇,打架不止,我说你们谁也不听。那好,我今天一死了之,眼不见,心不烦,你们去打吧!”说着,那小孩顺手抢过鸣玉手中的一只铁拐,要往头上用力砸去,鸣玉正在发愣之时,见小孩抢去铁拐,心中大惊,忙上前去抢,可惜晚矣,小孩退后一步,拿铁拐用力向头上砸去。

正在打斗的成名一眼瞥见。大叫一声:“孩子,你不能死,你死妈还有何活头?”说着,勒马来救,但两人相距太远,却一时难以到达,眼见铁拐要砸在头上,却被奇花剑何流沙抢上一步,用剑将铁拐拨开。鸣玉疾步而上,抢下铁拐,小孩见寻死未成,坐在地上蹬腿大哭,哭了几声,翻身上马,打马而去。

来齐见如此风波,心中难受,长叹一声,对成名道:“我不管你,你随便去吧,我要找孩子去!”

成名寸步不让,对他道:“孩子是我生的,我来养他,你已抢走我的青春,难道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吗?”说着,打马向小孩跑的地方追去,来齐也勒转马头,向两匹马跑去的方向追去。

何流沙眼见三人身影消失,才慢慢地低下头来,他想,如此仇男怨女也成夫妻,大吵大闹,又何必如此?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,心中不觉怅然,既是夫妻,就当恩恩爱爱,不离左右,倘若不能如此,两人又何必缠在一起?滋生烦恼,但要离开,也并非易事,一想到离开,自然又想起青竹,勾出无限伤心之事,自己与青竹可谓恩恩爱爱,从未吵嘴打架。不料,却不知一夜间,青竹身赴何处?自己苦苦出来相寻,已达八年之多,并未见她踪影,可见世上夫妻,自有多种类型。不过,却被一个“情”字相牵,才有许多坏事繁衍出来。想到这里,信念一松,知自己失妻,苦苦来寻,大概也是生之定数,自不必烦恼,只要定数到时,青竹还会见到的。

何流沙再抬头去看,见石字路已睁开眼,依偎在鸣玉怀里,忙走上前去,看石字路并无内伤,安慰他几句,再看他身边的鸣玉,眼中包含无限深情,对石字路一呼一吸均感牵心。见此光景自知鸣玉已心中有爱。于是,他转身走开,却不见了地上躺着的不会笑白爱睡,这白爱睡刚才内力耗尽。倒地难动,不知此时已到何处?不管他去何方,我又何必多管此事。自己靠在一棵树上,想下步该走向哪里?“何大侠,我们走吧!”何流沙从深思中转过头来,看见珠斯花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泛着轻波,正站在自己面前,口气温柔,面带微笑,全不似刚才见面时的样子。

何流沙转头看着一旁的石字路和鸣玉,见鸣玉正拿眼波看珠斯花,眼中露出一种释然,珠斯花也望一眼鸣玉,嘴角一笑。拉着何流沙的胳膊,转身便走。两人无话走一会儿。来到路上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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